“算是開了個好頭……”
回到偏院,許亦欣喜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,但嘴角仍掛著不自知的笑意。
等成為護院,收入上來,攢上個幾年,就夠贖身了。
他是這樣想的。
實力不夠強的時候,陸家也許能做個托庇之地,但一旦有機會,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脫離。
想著這些,許亦在院中繼續練起了沉山樁。
這門樁功的進度已經到了100%,算得上純熟,但是否還有進步的可能?
許亦有些期待。
但一下午過去,進度卻再無動靜。
“應該是練到頭了……命格能讓我無視資質根骨的限制,勤奮就能提升學習的進度,但功法的極限始終存在,無法突破……”
許亦覺得,這也算合理。
不然的話,若能無視功法的極限,自己怕不是真能修煉到一拳摧山的離譜境界……
談不上遺憾,命格能有如今的效用,他已經很滿足了。
到傍晚的時候,胡管家來了一趟。
他專程來找許亦,說是已安排人,接替他手上的活,讓他往后只管安心跟薛武師習武。
廚房那邊,也已交代過。
護院學徒有單獨的飯菜,吃多吃少不限,明天許亦便開始和他們一起吃了。
又勉勵兩句,胡管家才離去。
一夜無話。
翌日清晨,許亦仍早早醒來,習慣了這種作息,想睡懶覺都睡不著。
在院中活動了會,東方漸明,許亦才去到后院的演武場,等了片刻,薛橫和學徒們便也陸續到來,在場中集合。
許亦頓了頓,邁步走過去。
近一年的‘偷師’之后,他終于有了與其他學徒站在一起的資格。
薛橫示意許亦站到了隊列末尾,簡單說道:“今天開始,許亦同你們一起操練?!?/p>
“……”
薛橫素有威嚴,這會兒倒并沒有人搭話。
只是眾人的目光,都往許亦身上瞟了瞟。
大家同在陸府,許亦又常來旁聽,這些護院學徒們都認得他,那個“許倔驢”的綽號都還是從他們這傳出去的。
可這個‘偷師’的家伙,怎么也跑來和他們一起操練了?
心中泛起的,多是疑惑的情緒。
當然,沒人開口問。
練武極辛苦,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,哪那么多閑心去管旁人。
“老規矩,先站半小時樁?!?/p>
薛橫拿著木棍,負手在身后,簡單吩咐了一句。
隨后,他用木棍依次指了指三個人,轉身往旁邊走:“你們三個,過來?!?/p>
三人疑惑地出列,跟過去。
許亦也赫然在列。
“拳為動,樁守靜?!?/p>
等三人來到面前,薛橫開口說道:“沉山樁是根基所在,所以我一直在讓你們練樁功,這方面,你們仨進境算是快的,也該教教你們拳法招式了?!?/p>
三人皆精神一振。
互相看了看,眼中都有喜色。
雖知道根基的重要性,但學了這么久,每日里都是枯燥的樁功,說的學拳,卻連半點拳法影子都不曾見到,心里難免犯嘀咕。
薛橫這一句,算是定心丸了。
這個消息,或許能讓其余人,也收收浮躁的心思。
所以薛橫并未帶他們離開太遠,由著眾人繼續站樁,自己則向著許亦三人開口說起來。
“撼山拳外練三十六式,兼有諸多兵刃的招式路數,但……我只會教你們八拳,另教一套刀法?!?/p>
薛橫說道:“此事無需避諱,因為你們不是我武館弟子,我當初答應陸家老爺的,也只教這么多,而且約期兩年,如今已過半,剩下不足一年,能不能學會、學會多少,可就只看你們自己了?!?/p>
“是!”
三人肅容點頭。
薛橫將木棍丟開:“我且先演練一遍?!?/p>
說罷,腳步一錯,猛地捶出一記直拳,迅若電光,竟發出“嗡——”地一聲沉響,猶似云中悶雷。
“力起于足,行于腰,貫于拳——”
薛橫一身青灰短打勁裝,一拳之后,招式接連變化,一邊演練,一邊講解拳法要旨。
撼山拳屬短打拳法,樸實剛猛,演練起來,并無什么大開大合的花哨招式,但只聽拳頭帶起的風聲,再看薛橫衣袍下隱約起伏的虬結肌肉,便可想象其威能。
許亦三人認真看著,并極力將招式記在心中。
不遠處,正在站樁的幾個年輕人,也悄悄側目往這邊看來。
少傾,拳式收斂。
“好,你們練一下看看?!毖M說道,也不問三人記沒記住。
三人只好拉開距離,各自按照剛才薛橫演練的招式,學著開練。但只看了一遍,結果可想而知,各個歪歪扭扭,練得一塌糊涂。
薛橫面無表情看著。
等眾人演練完,他說:“再練兩遍?!?/p>
他撿起地上的木棍。
“三遍之后,再練錯,棍棒招呼!”
……
……
這一天,許亦挨了四棍。
想學正版,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。
薛橫雖口頭上說只教八拳,但態度仍極認真,并未因此而輕忽放任。
對此,許亦早有預料。
“唯有多練……”
自己本非天才,僥幸覺醒命格,也只能靠勤奮才能彌補根骨上的缺陷,自然更知道勤奮的重要性。
薛橫一走,眾人都散漫下來。
有人走過來,拍了拍許亦肩膀,笑著說道:“可以啊許倔……呃、許亦是吧?沒想到薛師能讓你也一起來操練,你是怎么辦到的……”
許亦回頭一看,是剛才和自己一起練拳的兩人之一,似乎是叫周同的年輕人。周同身材高大,算是眼前這批人中,樁功練得最好的人之一。
當然,除了自己……
眼見周同過來打招呼,其余幾個還沒離開的護院學徒,也都好奇地走過來,有人點頭致意,外向些的便笑著打個招呼,倒都顯得和善。
長久以來,這還是這幫護院學徒們,第一次主動地向他打招呼。
許亦便也笑呵呵地回應了眾人,才半開玩笑地說:
“大抵是薛師心善,看我練得可憐吧?”
眾人都笑起來。
這話分明是沒人信。
許亦一來就開始練拳,樁功定然是有些火候了的。
許亦與眾人時常見面,但各有各的事,彼此認識但并無交情。如今他也成了護院學徒,倒也算一個圈子的人了,所以談笑了一陣,便很快地熟稔起來。
已近中午,周同看看天色,大手一揮:
“吃飯去!”